他眼珠一转,索性顺着张月舒的话道:“回夫人,公主这是热毒未清,又受了惊扰,气血逆冲,这才突然失声,需得静养,再服些安神的汤药,慢慢调理。”
“你确定?”城主夫人狐疑地盯着他。
老巫医硬着头皮点头:“老朽不敢欺瞒夫人。”
城主夫人冷哼一声,目光又转向柳霜序,见她仍低着头,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,心中虽仍有疑虑,但眼下乌兰公主情况不稳,她也不敢再贸然处置,只得冷冷道:“既如此,这哑巴暂且留着,若公主再有半点闪失,本夫人定要你们所有人陪葬!”
张月舒连忙拉着柳霜序跪下:“多谢夫人宽恕!”
“滚出去!别在这儿碍眼!”城主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柳霜序低着头,顺从地跟着张月舒退出寝殿,直到走出院门,她才微微抬眸,眼底闪过一丝冷意。
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,烛火在鎏金烛台上不安地跳动,把祁韫泽的影子胡乱地甩在青砖地上,那影子歪歪斜斜的,倒像是谁失手掉在地上的一把剑,锋利又沉默。
铁链冷得刺骨,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,手指一个劲儿地摸着妆奁底下那块紫檀木。
昨儿夜里,趁着乌兰公主睡死过去,他用金簪尖儿在那上头刻了一行小字——母蛊藏在血池东边的石狮子嘴里。
外头更漏滴答响着,听着怪瘆人的。
“张嘴。”
乌兰公主的护甲刮得他下巴生疼,那感觉活像被毒蛇舔了一口。
祁韫泽耷拉着眼皮,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,活像个木头人,蜜饯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,他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。
正这当口,柳霜序端着药碗轻手轻脚进来了。
她低着头装得挺老实,走近时却‘不小心’把妆奁给撞翻了胭脂水粉撒了一地,红艳艳的粉末跟血似的泼开来。
“没用的废物!”城主夫人抬手就要打,柳霜序却已经跪趴在地上,手指头悄悄摸过妆奁底下的刻痕。。
她脸上一点儿没露出来,只是乖乖认错。
乌兰更是瞪了一眼,想着将她的身份如实说了,却又想着,自己如今不能发号施令,难免会叫这小贱人跑了,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的好。
“夫人。”柳霜序比划着手势,眼睛盯着地面,“朱砂用完了,公主的安神汤得赶在辰时前喝。”
城主夫人正为闺女说不了话急得团团转,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:“赶紧去!”
柳霜序弯着腰退出去,转身的刹那,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。
柳霜序借着买朱砂的由头溜出城,一路小跑赶到破庙。
张月舒早在那儿转悠半天了,见她脸色不对,三两步冲上来:“得手了没有?”
“母蛊在东边石狮子嘴里,这是城防图。”柳霜序从袖口摸出张薄纸,声音压得极低,“你赶紧回边疆找程成,让他带兵打赤渊城,别耽搁。”
张月舒攥紧地图,眉头拧成疙瘩:“你呢?”
“我得回去。”柳霜序咬了咬下唇,“祁韫泽还在里头,乌兰那疯女人随时可能恢复,不能留他一个人扛,还有那个城主夫人,一心想要置夫君于死地,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。”
张月舒刚要拽她,她已经扭头要走:“别磨蹭,快——”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