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邓洛普的担忧是正确的。
尽管第二天唐娜依旧没有说什么。
但第叁天夜里邓洛普从书房出来,走到自己房门口,看到抱着枕头披散着长发的唐娜,心头还是控制不住地狂跳。
此情此景……
邓洛普难以控制回想起那个雨夜。
他喉咙干涩,迈出半步的脚落也不是。
虽然唐娜是靠在房门上背对着邓洛普的,但寂静夜里没有刻意掩饰的脚步还是太清晰,她迟钝转过身,看到壁灯下脸庞忽明忽暗的邓洛普。
邓洛普像是突然惊醒一般,猛地挺直了身体,他试图扬起笑:“唐娜,怎么还不去睡觉。”
这笑太勉强了,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看不出。
他停住脚步,唐娜却没有。
唐娜小跑过来抱住他的腰:“我睡不着。”
邓洛普双臂抬起有些不知怎么动作,他僵着身垂眸看着唐娜发顶。
温热气息透过衣物传递到他身上,邓洛普却是有些冷。
唐娜在他身前蹭了蹭,小猫般。
“我想和你一起睡,你好久没有给我讲故事了。”她闷着声撒娇。
唐娜自认为这已经是她最拿手的一招了,却没想到等了许久邓洛普依旧一言不发。
唐娜强忍住要抬头的想法,在邓洛普看不到的角度眼眸一闪而过什么。
果然邓洛普还是没有原谅她。
又等了一会,唐娜缓缓放开抱着邓洛普的双臂。
窝在身前的躯体猝然离开,邓洛普怀中一凉,目光跟着往后退了两步的唐娜一同移动。
唐娜一副失落表情,邓洛普看她好似眼角挂着泪珠,没等他细看,唐娜垂下的发丝掩住了那些细微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唐娜说。
明明没有哭腔也没有什么特别情绪,邓洛普的心脏却为之一揪,他的脑袋一刻不停分析着唐娜所表露出的每一处,想要找出她那未说出口的一切。
即使这样,他也没有转意的想法。
如果是以前,也许他就同意了……
唐娜转过身抬步就要走:“我去找诺尔。”
看到唐娜离开的动作邓洛普刚松了口气,又在听到她下一句话时提了起来。
身体反应快过思考,邓洛普拉住了唐娜的手腕。
唐娜抽了两下,没抽动。
她等了一会,才回过头。
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泪珠将将要流下,随着她的转头就这么落了下来。
邓洛普表露在脸上的挣扎神情总算是化作了最后的下定决心。
“那你乖乖睡觉。”邓洛普无奈叹息。
“嗯!”
唐娜变脸的速度邓洛普见一次佩服一次,上一秒还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,下一秒就已经笑得像刚盛开的花。
事已至此,邓洛普也没法再说什么。
都怪他自己不争气。
邓洛普推开屋门:“进来吧。”
唐娜跟在他身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。
好歹在他这他还会注意些,如果去了诺尔那……
邓洛普太担心上次的事再次发生了,已经发生过一次更不能让一无所知的诺尔也牵扯进来。
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乔休尔了。
当然,他现在也已经不知道了。
不知道邓洛普的纷杂念头,唐娜将自己的枕头放在邓洛普的枕头旁边,很快躺下了。
从洗漱室换上睡衣出来后,邓洛普看着自己床上的一团还是有些“怯意”。
唐娜眨着眼,无声催促着邓洛普。
邓洛普坐在床边,清了清嗓子:“你要听什么?”
唐娜不满道:“你不躺下吗,我记得以前你给我讲故事可不是这样。”
邓洛普又给自己做了一会心理建设。
半晌,他拉开被子躺了进去,顺带吹灭了灯。
两人面对面侧躺着,邓洛普能看到唐娜期待的眼神。
他不知道唐娜为什么能将发生过的事看得如此轻松,他永远也做不到这样。
“随便说点什么。”唐娜又说。
邓洛普想了想,干脆说起关于光明与播种之神大阿维诺在人世间行走的故事。
他声音不急不缓,语调轻柔,是个完美的睡前故事讲述者。
邓洛普也不知讲了多久,讲到他有些想喝水了唐娜才逐渐合上眼皮。
她闭上眼时嘴巴还抿着。
很乖。
好久没这样看过唐娜的睡颜,邓洛普看着她想起了以前还是个小团子的唐娜。
小时候大概是因为诺尔的原因,唐娜黏他特别紧,不让他对诺尔有多过对她的关注。
后来她的目光逐渐转移到了霍恩比身上,一年比一年久,唐娜也不再一直眼巴巴地跟着他。诺尔出门游学后,她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便更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