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狐狸自己都觉得羞耻,如今竟如同做梦般,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了。
又尔轻轻咬着唇,眼睛亮了起来,几乎忘了刚才的羞意,扭过头看着身边仍旧睡着的裴璟,毫不犹豫地伸手轻推他的肩膀:“哥哥,你醒了吗……”
裴璟没睁眼,淡声应了句:“嗯。”
“哥哥,你快看——”
小狐狸扒着裴璟的小臂从被子里探出上半身,赤着脚,穿着贴身的薄衣往上半直起身子的动作笨拙又用力。
她弯着眼睛,有些得意地说:“我的尾巴、耳朵都、都收起来了……”
又尔是真的高兴。
顾不得裴璟醒没醒,反正从春梦脱身的少女很开心,软发拢在脸侧,眼角挂着未散尽的欲态,却已经像个发现了稀奇宝贝的天真孩童。
她有些急切地跪坐在床榻上,转过身,低头扒着自己的寝衣去看尾巴是否真的没了踪影。
于是,狐狸半趴着撅起屁股。
腰线细,衫子下摆有些滑开,露出一截柔白的脊骨和从肩胛延下的薄皮肉。
未褪净的花瓣,晨光一照,白嫩的皮肉泛起潮湿又怜人的薄色。
裴璟睁开了眼,没说话,只撑起身看又尔。
眼底浮着一点深意。
“哥哥你快看!”小狐狸又扭头看裴璟一眼,“真的没了,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一早醒来就……”
裴璟伸手一揽,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。
又尔惊呼了一声,便被带回被褥里。
“哥哥?”
“你刚醒,穿得不多,这么朝外头晃,不怕着凉?”
裴璟语气温吞,动作却极自然地将又尔固定在怀里,薄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侧:“哪里没了,我摸摸。”
“啊——不、不用了……”
贴得太近,又尔下意识缩起脖子。
身子还未退开,裴璟的手已覆上她后背,手掌顺着她的背脊一点点往下。
又尔动弹不得,呼吸有些乱,尾椎处微微发痒。
“别躲。”
裴璟声音低着,听起来没什么起伏,“哥哥只是看看。”
指腹落在她尾骨上时,又尔浑身一颤。
“真的没了……”又尔道,“一点都没有了……”
裴璟手指停在那片干净的皮肉上。
“嗯,是收得很干净。”他贴近她,语气间似乎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,“一点都没有了。”
又尔愣了下。
她听不出这话的真假,以为哥哥也很开心,正想笑着说“那很好吧”,却听见裴璟又添了一句:
“哥哥以后就摸不到了。”
又尔心口忽然“咚”地跳了一下。
那种情绪来得出人意料,说不上是羞涩,失落还是别的什么。
像有什么轻轻捅了她一下,从胸口穿过去,泛起一点难过的悸动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又尔急了,语气里带着讨好,“会变出来的,我、我有时候控制不住,还是会变回来的……”
她真的这么说了。
一字一句,几乎是本能地想讨好裴璟。
怕他不高兴。
裴璟没立刻说话,静静地看着又尔。
那一瞬,青年的眸光微敛。
良久,裴璟才伸手,覆上女孩的头顶轻轻揉了揉。
“控制住最好。”
笃定,轻柔。
“最好,永远都不要再变出来了。”
“这样的话,以后,尔尔碰到他人,也不会再想着要躲了。”
又尔怔怔地望着裴璟,嘴唇动了动:“……啊?”
“真的不需要。”裴璟的目光一如往常般温和,“没有耳朵和尾巴的尔尔。”
“也很好。”
他知道。
哥哥居然都知道。
又尔听懂了。
她听得鼻尖酸胀,眼睛也有些红。
什么都没说,又尔扑进裴璟怀里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——她不记得有谁,哪怕一次,替她说过话。
耳朵、尾巴、兽形,从来都是狐狸身上的笑柄,污点,是连又尔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东西。
但,哥哥说她“很好”。
又尔抱着裴璟,头贴在他的肩头。
然后,小声地开口:“那我……以后都不让它们出来了。”
“我会努力的。”
裴璟亲了亲又尔的额角:“嗯。”
这日,快晌午了,又尔还蜷在裴璟怀里睡着。
脸朝内侧,半个脸埋在他怀中,只露出一点鼻尖。
她睡得不安稳,呼吸有点乱,尾巴又跑了出来。没来得及完全收住,正轻轻颤在腿弯那处。
裴璟安静地抱着她,直至——垂眸时,看见少女抵在他胸前的指尖。
裴璟看了一会儿,伸出手摸了摸。